编者按:从1985年创刊至今,重庆晚报作为一张党报集团管辖下的都市报坚持做责任传媒,营造和谐氛围。从今年3月中旬开始,结合树立正确的社会主义荣辱观,重庆晚报在全体采编人员中开展“我们需要什么样的采编作风”大讨论活动,取得明显的成效。大讨论总结出产生不良采编作风的6个根源,不良采访作风的12种表象,不良编辑作风的8种表象以及“新闻采编八荣八耻”。4月25日,中宣部部长刘云山在视察重庆日报报业集团时对重庆晚报这一做法表示赞赏。
初始真实 见证责任
1985年,重庆晚报创刊,将“愿作报春燕,飞入百姓家”作为办报理念,要“贴近百姓、诚信办报”,办一张面向市民,反映群众呼声的报纸。
之后的十多年里,在竞争并不激烈的重庆报业市场,晚报带着浓厚的生活气息将大批读者牢牢吸引在自己周围,以领先者的姿态一路轻松走来。
然而,竞争还是很快到来了,激烈而残酷。似乎在一夜之间,所有的都市报毫无例外地被推向必须去争夺新闻资源,争夺读者的局面。一时间,过度炒作的社会新闻成为争取读者眼球的主打内容。一些都市报靠社会新闻取得了一定市场效果,很热闹很抢眼,发行量上升,争食广告蛋糕,对晚报形成了很大冲击。有人说“晚报不行了,太老套”,“晚报不好看,没有冲击力,没有卖点”。
“所以在这么大的竞争压力下,我们有时候也会犯错,也会有产生急躁情绪的时候。”重庆晚报总编辑石刚笑着说,“尤其是现在我们的队伍这么年轻,采编人员的平均年龄才20多岁,而我们编委会的平均年龄也才41岁。”
是和某些报纸比拼一时的高低还是坚守负责地报道真实? 应该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晚报队伍中有了不同声音,领导层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2002年,晚报进行了一次市场调查。调查中 “你喜欢阅读重庆晚报的原因”,读者选择最多的是“内容真实”、“亲和力强”。不少读者在调查中表达了自己的担忧:晚报和我们相伴了十多年,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千万不能也做成少儿不宜的报纸啊!
这样的调查结果令人震动也给人警醒,编委会组织编采人员进行了深入讨论。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读者喜爱晚报最根本的原因是相信它真实的声音,因此才有“出了大事看晚报怎么说”的说法。晚报在竞争中要创新改革,但媒体的社会责任必须坚守。
2003年晚报创刊18周年之际,在纪念特刊上有这样一段话:理性和思考是读者对我们的期望。它需要我们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准确而深刻的判断力。浮泛的、猎奇的新闻理念,蜻蜓点水浅尝辄止的办报行为都为我们所不取。审慎理性不代表没有血性,智慧的声音胜过声嘶力竭的呐喊,在规则和秩序中前行也许不如在打杀奔突中惹眼,但鲁莽不是英勇,哗众未必能够取宠。我们和这个城市一起成长、见证、记录、参与。
2004年,重庆晚报提出了“城市主流、责任传媒”的口号。
口号的衍变是晚报人在发展中理念逐步清晰,在报业市场竞争中从困惑到反思到逐步坚定信念的过程。但是,责任二字的分量对于这支年轻的队伍来说是否太沉重?他们能在激烈的竞争中坚持多久?
事因难能 所以可贵
周立是一名26岁的年轻女记者,也是一位年轻的母亲,重庆日报报业集团总裁陈夷茁总是亲切地称她为“小妈妈”。刚生完孩子还在哺乳期,她就坚持下到数百米深的井下,跟随采访乡村教师刘念友挖煤补贴贫困学生学费的动人事迹,稿件见报后在全国引起极大反响。
很多人应该还记得那个面对在山洪中挣扎的邻家孩子和自家孩子时,选择牺牲自己的孩子,先救别人家孩子的农民黄永明。接到这个采访线索的时候,周立首先想到的是这是一个英雄,她是带着要“制造一个典型”的心态前去采访的。但实事令她有些失望,采访中,黄永明明确地告诉她,是因为看到“邻居家的4个娃儿有危险就先救他们了,没想到……”这句话让记者周立感到不安———有这种思想的人还能当个完美的英雄吗?读者还能认可吗?这个稿子该怎么写?
“现在想来完全是我的浮躁思想在作怪,读者需要的是真实,黄永明是一个普通农民,他有这样的想法才是真实的,才更能打动老百姓的心。”在今年3月份晚报开展“我们需要什么样的采编作风”大讨论中,周立把自己的亲身体会讲述出来。“我很庆幸自己没有画蛇添足人为地制造高、大、全的英雄形象,没有对读者隐瞒英雄的‘私心’。”
周立的真实记录为黄永明赢得了读者的更多感动。他当选为2005感动重庆十大市民之一。而这10位当选市民中有6位是周立采写过的。
并不是一开始就能认识到这一点,周立说,是在平时报社责任教育的潜移默化中,在被这些平凡而感人的人物的感动中慢慢意识到自己有责任真实记录看到的一切,而成功的最大原因也是这两个字“真实”。
在激烈的竞争中,许多记者会为了一个可能引起轰动的新闻线索不辞劳苦奔波。但出于吸引读者眼球的目的,就容易在题材选择上过于狭窄,盯在灾害、离奇、治安等新闻方面。有时一些为报社提供线索的人就抓住这一点而虚假报料,或者故意隐瞒实事真相,对记者不说实话。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许多七分真、三分假的新闻。这些新闻有个真实的框架,但却是编造出的细节,就是为了获得看点、引起轰动。
晚报副总编辑姜春勇给我们讲述了这样一个事例。晚报记者接到线索,称一位学生在校因意外受伤,但在送其去医院时,在校门口经过的几辆出租车看见伤者的情况都未做停留。结果是一辆小货车将其送进医院。
这不是一个反映当今社会人情冷漠,能引起读者强烈反响的题材吗?
带着这样的写稿初衷,晚报的一名记者赶到了现场。但调查结果却并不像提供线索的人讲述的那样。那所学校地处偏僻,几乎没有出租车经过,所以最后才拦了一辆货车将受伤学生送进医院。
前去采访的还有其他几家媒体的记者。大家凑在一起犯了难。这样的消息怎么写?姜春勇副总编辑摇着头说,最后他们竟在一起商量出一个统一口径,在报道中按照8辆出租未停来写。这就是在竞争的压力下,记者编辑有时候为完成任务会夸大甚至编造事情的细节。
对于这个事件,晚报的记者没敢进行报道。因为他深知报社对报道虚假新闻的记者是有重罚的,前面已经有过这样的例子。这件事情也是在采编作风大讨论中被讲述出来的。记者编辑们都说,“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这种在对报业竞争加剧缺乏自信,情绪浮躁的思想像一种慢性毒药,一点点侵蚀着报纸的公信力,如果不加以改正,最终将失去读者的支持。
报社社区新闻部记者张水红说,通过大讨论,大家都对自己的职业有了更清醒的认识,再接到新闻线索的时候就会先想一想,老百姓能从这样的新闻中得到什么。如果仅仅是一时的刺激眼球、浮泛猎奇的消息,宁可不报也不愿意让这样的报道来损害“责任传媒”四字的分量。
从去年晚报开始将社会新闻细化,分为都市新闻、社区新闻、法制新闻、服务新闻几大部分。社区新闻则是重点打造的版块。社区将是社会中最重要的一个细胞,是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基础。他们对社区新闻的定义是:市民身边发生或与市民生活相关的事件或信息的报道,与传统社会新闻的区别是内容不以突发事件灾害事件治安案件为主,而是主要反映百姓邻里之间的感人事、家里事、有趣事。
社区新闻版启动后的一批报道《生日蛋糕 一个贫困小学生的梦想》(一个贫困小孩为给婆婆买生日蛋糕苦苦存钱的故事)、《一生好人 外科专家遗嘱向病人致歉》(一个外科医生一生为病人服务的事迹)等,在社会上引起的巨大反响超出了晚报人的意料。很多读者来信说“你们的报道让我看到人间的美好”,“他遭遇这么大的困难还能顽强生活,为什么我们不能呢?”还有读者把每篇故事装订成册“用来教育孩子”。在晚报的网站里,大家可以看到每天读者为这些人物所感动的大量留言。还有很多读者纷纷帮助报道的人物。这对报社的上上下下都是一个极大的激励。“有些记者甚至在自己负责的社区内租房,以便更好地深入社区,挖掘普通人真实的生活。这些社区记者如蜜蜂采蜜一般,一年到头奔波在街头巷尾,有时会为一条边栏稿件劳作一两天,但是,他们是离市民最近的记者,他们应该为此感到自豪。通过社区新闻的采写,对青年记者锻炼很大,提高很快。为此报社规定以后凡进入本报的大学生都要从社区记者做起。”总编辑石刚介绍说。
今年4月25日,中宣部部长刘云山到重庆日报报业集团视察工作时,对晚报的采编作风大讨论活动、社区新闻工作以及编辑记者们自发形成并签名的《新闻采编八荣八耻》给予了高度肯定,并号召其他报社向重庆晚报学习。这给了晚报人更大的鼓舞。
坚守责任 一如既往
队伍建设是报业的一个重大问题。作为一个精神产品的生产部门,没有合格的队伍就没有合格的产品。重庆日报报业集团总裁陈夷茁说。
在晚报的《新闻采编八荣八耻》中有这么一条:以热爱学习爱岗敬业为荣,以得过且过“打工意识”为耻。
如今,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带着对新闻事业的憧憬和一腔热诚加入到新闻队伍中。他们有激情、有创造力,但是却缺乏扎实的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教育基础。而巨大的媒体竞争压力也让很多年轻人容易产生急躁的情绪。
晚报副总编辑江波讲述了今年初发生的一件事情。晚报的一位记者写了一篇女大学生状告商场导购员在其试衣时故意令其“走光”的报道,情节曲折很有看点。但是经查却是去年5月在南京某报的网站上刊登过。最终该名记者被辞退。在这次大讨论中,编委会也结合反映出来的重大问题及个别记者的违纪违规现象进行了及时的查处,对个别不适宜的人员采取调离采编一线和辞退、处罚等措施,起到了较大的震慑作用。
“但我们不光是重处罚,我们也找根源”。副总编辑陈聪说,“我们现在对编辑记者的考评进行了相应的调整。在评报时不再过分追究所谓的漏报,不再要求别的媒体上有的重大事件我们报上也必须有,因为对于有些失实的东西,我们的记者不报是正确的。也不再片面强调新闻的可读性,防止记者因追求可读而胡乱编造细节。
另外我们评选出一批首席记者,给他们相对稳定的薪酬,让他们安心做深度报道,减少与新人的竞争,这样下来,采编人员的压力减轻了。同时我们还对新人实行两师制。‘指导导师’(由编委担任,负责思想工作和职业道德的培养)‘辅导老师’(由骨干记者担任,负责业务指导)对新人有半年‘孵化期’,期间给予生活补贴,不计工作量,主要考察发展潜力。我们一致认为办报也要强调人文关怀,着力营造一个比较宽松的环境,以杜绝打工意识、新闻民工的产生。”
精神产品的生产单位必须注重产品制造者的思想道德素质培育。这个培育是要付出一定的时间和金钱的代价,但是,晚报编委会一致认为,作为一个对读者负责任的媒体,付出这样的代价是应该的。而这样做的结果是令稿件的文风和采编人员的工作作风都产生了很大的转变。
这种踏踏实实的诚信办报作风也让晚报从中尝到了甜头,20年来,晚报效益一直稳居重庆报业市场前列,发行量很稳定,得到读者和商家认可,仍然是重庆最有影响力的报纸之一。
面对中央领导的赞许,面对读者的好评与更高的期望,晚报人依然保持一种稳定的价值观,一种理性的新闻观,一种能提供持正、稳健判断的能力,他们对社会和读者的承诺是:我们追求的是还原真相再现事件,通过对新闻真实深刻的报道,维持一种公信力,让人们体会到晚报的魅力。责任媒体,贵在坚守,再难,我们仍将一如既往。 刘永恒
来源:人民网-中华新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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