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电总局今年以来所采取的一系列净化荧屏声频的强硬措施,对于恢复和提升广电公信力起了决定性作用。但从现有的由上而小、自外而内的统一治理路径看,还缺乏对当前广播电视播出机构,尤其是地方广播电视播出机构生存问题的真正把脉。同时,社会对其以“广告养事业”的残局也缺乏了解,致使清理检查工作频频曝出“按下葫芦冒出瓢”的现象。
笔者参加广电工作已有18年,近来也参与了净化荧屏声频的专项治理工作,并且还有幸外出考察了部分地方台广告治理情况,说句很实在的话,各地方台专项治理的力度并不小,但其“成果”可谓羞羞答答,甚至还出现了反弹,根本原因是现有体制绊住了脚,以“广告养事业”成了最大的障碍。
以一个县级广播电视局为例,其基本行政事业支出应该维持在1000万元以上,而由政府财政拨付的经费一般仅有百余万元,不到需要的百分之十,甚至不够发放人员工资,这样的情况下,“找米下锅”即成了该系统的头条大事。目前有两条路子在走:一是以发展有线电视维持行政事业支出,这在东部沿海地区较为成功;二是以“广告养事业”,出于生存的需要,部分播出机构不断压降“门槛”,结果“捡到篮子里都是菜”,最终将广播电视“沦为”收钱机器,这在有线电视发展滞后的中西部地区尤为突出。
在广告播出形式上,不管是有线电视收入较好的地区,还是纯以“广告养事业”的地方,广告一般都是采取承包经营的方式,并且其指标还以每年百分之几十的大幅度上升,即便是一个县级台,广告指标基本上都达到了1000万元左右。不仅有专门的广告部,有总承包人与局签订合同,而且总承包人下又有若干的分承包人,有的地方还分出图文、流动字幕、声频、户外等多部门,有的还面向社会由机构外的人员代理。还有的地方,即便是每个节目组都有广告创收任务,以致出现了听众观众想听(看)一个节目要过几十条广告关的纪录,甚至天气预报节目也是如此。
有了“先天不足”机制和几乎人人有广告指标的土政策,广告内容必然混乱,以至走向涉性下流。比较大台,地方台尤其是县级台发布广告的优势并不明显,加上有“找米下锅”在先,也就给那些低俗广告提供了广阔的“舞台”。经营人员参差不齐,相应的管理又因为完成任务的“合同意识”,怎不让无良广告“大展身手”?更为严重的是,不少广告商看准了地方台广告制作水平不高和人员制度管理的漏洞,要求播出的是由他们自己在外制作的广告片,不仅内容夸大其辞,而且更是格调低下。在“捡到篮子里都是菜”环境下,这些不良广告往往所向披靡,几乎不经重新制作就直接播出了。从目前查处的情况看,这类的广告担当了“主角”。很显然,在很短的时间里即将涉及到的体制、经费等复杂问题一一解决是不可能的,但我们在全面彻底地清理检查全国广播电视涉性下流节目的问题上,如果不去理清现有体制的种种弊端,不去触及无良广告的生产流程,不去逐步解决片面以“广告养事业”的问题,那么,广电公信力就难以得到真正的提升,老百姓就不能获得真正干净的荧屏声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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