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招秉恒

我不知道,但我已经准备了一辈子。
当这周六彩虹之约店的开幕音乐会逐渐逼近,自己却仍然毫无头绪两组乐队的状况如何,我开始焦急了。演艺总监坚决认为:“你没必要知道!”;“就连两组人的名单你都不能给我吗?”我实在感到大惑不解。十分不甘愿的他回答:“你要我可以告诉你,但我非常不满,你还要不要?”;“我要!”我同样坚定不移。
这种对峙其实于我并不陌生,早年在广告公司负责文案时我甚至在总监面前拂袖而去,后来角色对换,自己当上创意部的老总,要面对各种奇形怪状的性格巨星…报应啊!
刚过去的五个多小时,不断与各部门分批开会。首周邀请卷的派发状况;八时后酒吧时段的流程;新餐单的菜品那个要删除那要保留;包场的A、B、C、D条款,唉哟!还要定婚宴餐单…我快筋疲力尽了。待会又马上到自己跟乐队彩排,首度合作我不肯定自己能否适应呢!不像过去与小安、京辉简简单单不插电演出,一切来得随意、即兴。
鼓手、键盘、吉它、Bass、还有另外两位男女歌手,有什么要求都得预先沟通楚。嗯,楼尚终于有自己整整齐齐的乐队了!“这首歌你唱甚麽调?”键盘手问我,“这个嘛…”我乐理上的无知即时露出马脚“你听我唱就知道”这答案很不专业噢!真丢脸。
几天以后我就是这里每晚音乐宴的主人家,怎么现在我只有紧张却欠缺那种期待中的兴奋,是我过于老练吗?大脑在努力翻旧档案,终于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当主人家是八岁那一年(还是七岁?),苦苦哀求了良久:“表姐们都有自己的生日会,怎么我就不可以呢?”我这住屋村(香港的廉租小区)的小孩,不知天高地厚老喜欢跟富裕的亲戚比较,害得父母难以下台。最后胜利,好不容易向妈妈争取到自己生日会的主办权!
水果奶油蛋糕是姥姥送的,小吃由妈妈和帮佣准备,衣服是自己挑的(忘了是否来自大哥的二手货),抬出了家里所有的玩具、康乐棋、狩猎棋、弹珠棋子,“糟,少了几颗!” 充充场面也没所谓吧。还有很多很多气球,虽然爸不愿意破费买氢气的,但一家人一起吹还挺开心的,连同住的姑姑也来帮忙。“快爆了!哥你故意的…”
那个四月的最后一个下午,在不到100平方尺(十平方米)的饭厅里挤满了左邻右里的小孩,在这栋楼的六、七层我和哥还算是有头有面。我们都是靠撑饭搞公关的,人家也终于有机会到我家连本带利来一趟!清一色男生(对了,怎么当年阳盛阴虚?)穿着都极其街坊风格,有人穿睡衣,也有人赤膊上身光套上内衣小背心。没所谓,都是哥们,还把自己家的塑胶保龄球、三轮车、最新的塑料子弹手枪、一整套的万能勇士…统统抬过来奉行共产主义。结果生日会场地延伸到爸妈的睡房、门外的公用走廊,甚至是邻居的屋子里。
“妈,熊仔今晚可以睡我们家吗?”事实上他就住在我们上一层的另一个单位。那个单位小得怪可怜,除了厨房和厕所没有房间,但方便我们玩飞天游戏,从一张上铺跳到另外一张大床上,好不过瘾!“周太太答应就可以。”这是妈唯一的条件。熊仔是我和哥童年时最要好的朋友,爸妈上班的时候我们都是在他家度过的,因为他家有一位很慈祥的三姑婆可以帮邻居带孩子,顺便赚点家用,帮轻已丧偶的周太太。但比熊仔长几岁的大哥阿贤是属于魔鬼党的,有次竟然拿了一瓶尿尿骗我和哥喝,真真真坏!
大学毕业从加国回港以后得知阿贤结婚生子了,却发现原本帅气的熊仔在一次摩托车意外中把右肩和臂弄坏了,学历不高的他只可以靠打轻省的零工过活,大家碰面的时候哥和我心里都会冒出多少唏嘘,收敛自己对事业前途的高谈阔 论。那个载满回忆的小区早已拆了,十年前几百户人家各散东西,每逢春节哥和我会特意拜访他们一趟,他们家现在有两个房间了,挺实用的。每次造访我总喜欢替已严重驼背的姑婆做按摩,“乖,乖,阿恒真乖…”听起来我还像是那个八岁的小孩。离开的时候我心里总疑惑,下次还能看见年过九十的姑婆吗?
三姑婆、熊仔、周太、阿贤、光仔、恒仔、张太…我不能把楼尚搬到香港去,但如果可以,我会邀请你来,请你们吃双皮奶,听阿恒唱歌,你们从来不知道我也是个歌手吧。谢谢你们曾照顾我,祝福我的成长,我很幸福,上帝一直以来都给我机会做自己喜欢的事,再艰难的日子也因为喜欢所以仍然能够咬着牙坚持下去…想不到本来面对迁拆危机,随时要倒闭的楼尚,竟然能细胞分裂出比他大四五倍的兄弟。
是啊,神迹哦!而且我们准备在这更大的平台上与更多弟兄姊妹迎接更多奇妙的神迹。有人喜欢用“上帝”来形容顾客,我从来不以为然,但在这楼尚-彩虹之约的音乐会,我们真有为上帝着想,设法为他好好准备,所以每晚的开场曲将会是重新演绎的基督教经典《你真伟大》!
楼尚不伟大,但愿意为那些勇于做伟大事情的人加油!日前经过一位顾客介绍,了解到一个正面临绝境的家庭急需要善心人士们的帮助,把孝女宝贵的生命挽救过来,也许藉着你的祝福这世界将多添一件伟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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